靖康中帙五十二。
起靖康二年正月十九日己酉,尽二十六日丙辰。
十九日己酉驾在青城。
开封府榜不得擅打军器准枢密院劄子访问旧城里外诸坊巷居民等近来往往撰造言诏唱说事端聚众以防护为名於炉头打造兵器虑恐引惹生事却致惊扰深属不便劄送开封府疾速出榜晓谕约束施行右出榜朱雀门晓示并铁炉户自今後不得依前乱有打造如违收捉赴官重法断遣。
二十日庚戌驾在青城风雨益甚。
开封府榜云:驾前传圣旨只候天晴打球大会了便回内仰军民知悉是日寺观祈晴许士庶烧香坊巷各请僧道作道场自诸王宗室执政侍从及寺监省部官吏在京百姓各贴黄榜自宣德门罗列道场僧道作缘事至南薰门不绝香满天衢潜泳洋溢忠信之士燃顶炼臂锁口跪於南薰门父老持香炉於泥中拜跪哭泣者。又无数。
二十一日辛亥驾在青城黄榜出示父老不得生事。
是日驾未有回期京城流言颇汹惧诸城夜有金人。
下城虏掠者亦为百姓掩杀甚多榜示军民近有以秽水代酒饮在城与金人博易几至生事自今敢以诸杂物博易者并行军法。
二十二日壬子驾在青城御批付徐秉哲。
御批曰:朕打球毕便还金银并限来日交纳军前尽绝。
开封府捕斩百姓李宝等一十七人签首令众。
四壁军民见圣驾未回上下疑惧妄造言语传播不一有乞请军器以备缓急者官司不许往往结集私造复虑其生事乃捕造语言诳众者一十七人戮於市李宝其首也。宝善角都人号为小关索各以长枪籖其首令弹压往来四壁令众。
吴革乞至军前计议不报。
上在虏(改作敌)寨未回吴革请於枢密孙傅张叔夜欲因事至军前计议叔夜问曰:计安出曰:革所论者三一车驾还内二虏(改作金)人归国三革死遂留革劄子缴奏言革有两朝万世乂安之策愿至军前口陈之不报。
二十三日癸丑驾在青城。又御批付徐秉哲。
御批曰:朕於土床之上睡者凡二十馀日矣。不敢惮劳凡有所须卿等。且竭力应副。
四壁。又置坊买银以钅丕销秤盘折耗。
此以元数少五十万两欲足之也。。
开封府榜令元开质库者仍旧开库。
官司虑细民转易不行也。乃揭榜晓示令在京开质库者须管仍旧开库如不开许人告赏钱五十贯自城陷之初质库皆闭至是亦无遵从者。
增置粜粟米场买柴炭场。
围城日久饿死者相属於道监国皇太子令旨增置粜粟米场买柴炭场每人粟不过五升薪不过五十以市价比之十分之一二故赴场籴买者士庶相杂。
集英殿修撰陕西五路经略使知永兴军范致虚率兵勤王至陕州克潼关。
封氏编年曰:先是范致虚在长安措置兵马守御丙午年秋河东汾潞石隰而南皆无故致虚改作守河计以河东置诸度外河西沿流堡垒相望招募诸色人借补官资僧道技术如赵宗印张孝庆等皆补募属统制官者莫知其数或献守河之计。且设礮棚千斤碓鹿角骨索如儿戏者甚多致虚素不晓边方兵革事(改作亟时)往往取献陈者利便按法施设军民与州。
县不胜其扰。又撰散金歌效子房散楚歌使人刊板於金人寨榜及张挂州县其言云:丙午新回丁未初金人浑似釜中鱼鱼潜水底时时活鱼处梁原自丧躯北人意似南方马赤羊金兔金自杀。若向南朝金杀金金龙活也。今秋灭北人半是南朝民食禄南朝终为君失意暂时辞汉主彷徨不忍痛思亲(删其言至此八十七字)。又尝以诗与运使桑景询云:参旗井钺出西秦纠合诸侯付老臣风引旆旌趋魏阙天晴貙虎戍(改作靖)妖尘冥威顿显胡雏挫(改作边声壮)炎运方隆庙略神巳见旄头坠天外乞身。且喜及今春宗印者汾州孝义县人本姓赵落发为僧作万花长老遭乱欲避地因过河中府题诗於佛刹曰:七十老僧西复东乡关在望念飘蓬大辽半岁九分尽全晋一年千里空周召巳亡无善政蔡童虽死有馀风华阴乞食商山去岩谷幽寻四老翁安抚使席益见之遣人追回与语大奇之荐与致虚致虚谬不知兵见宗印谈兵口辨以为奇士乃令还俗用便宜累借中散大夫直龙图阁为节制参议奇兵军政以统制王伟王方李道峰宋戡等并听节制宗印请筑长城起潼关迄龙门虽致虚行移峻急而上下皆不以为是筑城及肩应命而巳宗印以僧为一军谓之尊胜队以行童为一军谓之静胜队而河东僧行多窜名军中亦有补官者致虚会五路兵欲勤王赴援京师屯军华阴有京城东壁统制韦知几者破城时得出奔遇致虚将杜常夏俶告以京城巳陷常俶以知几见致虚致虚谓常俶摇撼军情乃曰:京城,岂有可陷之理因问知几知几绐言知几本是勤王兵不曾到京城而兵巳溃但闻京城守御如故致虚以知几告谕於诸军以明京城守御平安执杜常夏俶曰:向来使杜常统勤王之师应援京城遂听溃兵虚言中途而反夏俶保护陵原不能守尔等二人更相唱和纵兵劫掠驱虏妇女辄敢入关脱或京城失守臣子闻之即当奔赴共死争忍观望奔溃所过焚毁理合诛灭免尔家小遂腰斩二人於帐前号令榜其所由兵将闻之莫不惊悚军民大振有自京城奔走至者言京城巳陷军心皆不安致虚与宗印议进兵致虚由陆路先令宗印以舟师趋西京正月致虚中军至陕州先是金人犯(改作趋)京师即以兵五万守潼关扼西兵故兵不得进诸军日与金人接战攻夺潼关自正月至是凡十馀战方得潼关士卒死伤甚众宗印至三门津亦累获小。
捷致虚乃授宗印河东制置使节次发兵军容整肃出潼关。
唐重家集曰:先是宣和七年知永兴军帅臣范致虚提六路兵勤王留连不进公时知同州三移书责之第一《书》曰:伏见金人俶扰(改作深入)都城戒严百五十馀日矣。臣子区区忧国之心以日为岁当食而叹中夜而起痛哭流涕地忽容身愤懑之气填塞胸次戆愚妄发不识忌讳殚千一之虑冒再三之渎诚不忍箝日结舌碌碌自同於众人以负国士之知。且失王臣之节用是剖心而重有陈焉自改岁以来屡陈因便遣使之说欲知朝廷旨意窥测虏(改作金)人情状据险屯兵以图大计议论迂阔文字暖昧不能激发机虑遂致兵家之奇计流为书生之常谈某不才不敏之罪也。痛其咎悔夫复何言今。若惩前言之不伸视後患则不自言是负知已也。是负国家也。是欺天下也。今日之事可为朝廷虑者三可为关中虑者五巩洛榛梗畿甸驿骚和议之谋既乖迫胁之势愈甚君父宵旰之忧谁与戡难宗社盘石之基谁与图存此可为朝廷虑者一也。都城之中兵民无虑数百万围闭日久廪薪日缺人既艰食谁有斗志此可为朝廷虑者二也。中都倚秦兵为爪牙诸夏恃京师为根本今五路之师逡巡未进则所以为爪牙者不足恃而所以为根本者莫能固矣。此可为朝廷虑者三也。十日递场之溃方。且招集十四日尹阳之北相继奔逃诛之则不可胜诛招之则未必为用不招。又恐聚而为寇此可为关中虑者一也。潼关之险虽为可恃而函谷亦可方轨黄河之津虽有守御而蓝田自可越关其他诸谷巳为通达此可为关中虑者二也。诸司钱粮刬刷殆尽库藏为之一虚频年调发殆无虚日民力为之困弊掊而取之则为国敛怨取之有限则必乏军用此可为关中虑者三也。兵之驰逐恃马以为命兵之骁锐恃器甲以为卫此日大军既溃马之失者十凡五六器甲之失者十凡八九一旦选纩骑则马不适乘治坚甲利兵则器不适用以此御敌安能得胜此可为关中虑者四也。陕西五路控制西夏以扞关中比闻夏人侵掠鄜延近界攻围环庆诸塞为金人鹰犬之用使中国人有腹背之患此可为关中虑者五也。关中据山河百二之险自古号天府之国保关中所以卫京师脱。若关中有警则所以为朝廷忧者。又不可胜言矣。经略左丞忠义一节勤劳百倍。
所以为国家计者至矣。尽矣。然军中之事谁为谘谋麾下之将谁可倚伏今。且竭心思苦筋骸朝夕从事於帷幄之间智有所困神有所不及而变有不可胜应矣。自古勘大难定大事者必有同心戮力之人相与扶持乃能有济莫若合诸使者及总管帅臣相与计议以图上策檄蜀帅及川陕西路使之输财用辇军器市战马以资关中守御之备合秦蜀以卫王室,庶几可图再造之基肇中兴之业孰不闻风而悦心慕义而景从者哉!况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遭此多难乃臣子见危致命之时必有慷慨陈义以狥国家之急者要恃我公为主盟尔某辱知遇之厚屡陈瞽言比论守要害以防不虞治後军以张声势巳蒙施行是终不以其愚而拒绝之也。某敢不竭其愚以赞经纶之万一乎!尽言以招过某不敢辞也。唯善人能受尽言非公其孰能当之不宣。
第二书叠辱钧诲谨当佩服河右之举俟蒲中定日前诣次辄有愚见事关国体冒昧言之今日勤王之师欲图再举巳失机宜和戎(改作讲和)之议专使荐至共闻诏音藩臣固不当使闻有懒敢可抗命部亲屈帝尊就见二酋(改作敌人)有宗社再安生灵全活恩深德厚之语其谋议巳定矣。。若举忿兵临勍敌未为万全之策深虑京师以孤城开关延敌二圣銮舆不惊九庙筍{竹虡}不移伫俟退师再图基业今。若抗和议之使必欲鏖战虏(改作敌)。若悔盟肆其毒心别生奸计则上害宗社下害都人其祸岂小哉!钧意。若以此诏为非真耶当遣使奏禀。若是诏书,岂可不承前日杀包修武今杀董宣赞非独不受命并与使者而戮之此陕之封人大误国事不可不治也。前尝恳恳上禀乞差官馆伴使命前来根问因依以辨真膺。若以为疑自合奏禀以审朝廷的旨因而窥测虏(改作敌)情不虞再三之渎叠贡千一之虑政恐伤害生人废格诏命老师养寇为患滋深今一举而戮二使则招祸甚矣。自城下兴师以来将帅无谋屡战屡北误国至此恸哭流涕不忍言之然强聒不巳者非惑於流言而为喋喋也。诚恐抗诏出师结怨连祸巳误宗庙社稷之大计也。为今之计以劲兵守殽函之险遣使禀朝廷之命。且治杀使之罪以伐虏(改作敌)人之谋坚壁休兵徐为之计舍此不图其祸有不可胜言矣。幕中必多英才麾下必有良将谁肯为此言者某愚戆徇国不识忌讳其言不利於今必验於後伏望左丞大资审听而深思之古人有云: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某敢行焉。
第三书窃惟经略左丞先生统师入援以安社稷忠义之心天实临之然沿途将兵临敌溃散闻之痛心继以流涕寻遣人招集逐旋发遣日夜深思恐虏(改作敌)人乘间别肆奸计累具劄子申陈防守利便巳蒙施行强聒不巳斋沐裁书具呈可为朝廷虑者三为关中虑者五欲走人贽於钧座然心之精诚事之机密口不能宣书不能尽缮写缄封未敢遣行(下漏字五行)所不为送白马寺造车盖欲辇载而归。又闻初四日尽过河清於今月十三日宵遁归州具言事状以此参验其言不诬但孽虏(改作金人)犯顺(删此二字)迫胁求城下之盟必贪厚赂要重质而归今虽有渡河之期须以劲骑殿後未审诸路之师如何尽发间道入援最为上策前尝具陈未审钧旆戒行入援遂勤王否前此遣发勤王兵马及纠合入援之意须先遣人具奏,庶几朝廷知忠荩之意如洛阳使。若巳具禀或留或遣更乞审处其馀非纸笔所能究者托张倅面覆此某区区欲报知巳之意非敢诞谩以欺世也。亦非矫激以自欺也。伏乞察胸中之诚而深亮之。
二十四日甲寅驾在青城借支军人月粮米。
大元帅府以知滨州董谊知隶州赵某各统本部兵马屯於单州。
武经大夫知滨州董谊自将二千人到袭庆府朝散大夫知隶州赵某自将二千人到东阿县大元帅命单州驻劄。
二十五日乙卯驾在青城大雪极寒。
城中多寒识者以为阴杀之气而然也。。
金人求索诸色人。
金人来索御前祗候方脉医人教坊乐人内侍官四十五人露台祗候妓女千人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等家歌舞宫女数百人先是权贵家舞伎内人自上即位後皆散出民间令开封府勒牙婆媒人追寻之。又要御前後苑作文思院上下界明堂所修内司军器监工匠广固扌答材兵三千馀人做腰带帽子打造金银系笔和墨凋刻图画工匠三百馀人杂剧说话弄影戏小说嘌唱弄愧儡打筋斗弹筝琵瑟吹笙等艺人一百五十馀家令开封府押赴军前开封府军人争持文牒乱取人口攘夺财物自城中发赴军前者皆先破碎其家计然後扶老携幼竭室以行亲戚。
故旧涕泣叙别离相送而去哭泣之声遍於里巷如此者日日不绝。
二十六日丙辰驾在青城何自军前回传诏入城籴米以济百姓。
何自军前回传诏云:朕见两元帅议事事毕还内天寒民困无烦於雪中候驾巳受冻馁巳令广置场粜米卖柴以济饥贫朕负百姓出涕无从百姓闻之无不感泣颁诏之後就相国寺定力院保胜院兴国寺置四场粜米许人籴二升每升六十二文民始苏矣。然官司措置少法强者受利而小民惠少乃榜绝军人不得入场男女分日由是稍钧。
金人来索什物仪仗等。
宣和录曰:自帝蒙尘虏(改作金)人馆於斋宫夜击柝环巡二酋(改作帅)既不许见日遣萧庆须索城中物胁帝传旨取之从正月初十日以後节次取皇帝南郊法驾之属是日尚书省奉军前圣旨令取五辂副辂卤薄仪仗皇后以下军辂卤薄仪仗皇太后诸王以下车辂卤薄仪仗百官车辂仪仗礼器法物礼经礼图大学轩架乐舞乐器舜文王琴女娲笙孔子冠图识竹简古画教坊乐器乐书乐章祭器明堂布政图闰月体式八宝九鼎元圭郑圭大器合台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秘阁三馆书籍监本印板古圣贤图像明堂辟雍图皇城宫阙图四京图大宋百司并天下州府职贡令宋人文集阴阳医卜之书(内元白并元祐诸名人文尤爱慕)诸科医工百七十人教坊乐工四百人金玉杂伎诸工(如消碾染刷绣茶画针线木漆帽带皮铁之类)课命卜祝司天台官六尚局搭材修内司广固诸司诸军曹司并许以家属行日下津般赴南薰门朝天门交割不得住滞。又取大内人街坊女弟子女童及权贵戚里家细人指名要童贯蔡京家祗候凡千馀人自选端丽者府尹悉捕倡优内夫人等莫知其数押赴教坊钤择开封府尹四壁官主之俟采择里巷为之一空上皇所出内人虽已嫁者亦径取以往告报下如鹅鸭趋汤火开封府捉事小火下搜捉免一人至千纸或愿入小火下户之家充其婢妾者至开封府皆蓬头垢面不食作羸病状觊得免而开封府尹徐秉哲自置钗衫冠插鲜衣令膏沐粉黛盛饰毕满车送军中父母夫妻抱持而哭观者莫不歔欷陨涕皆内侍邓珪之谋也。初内侍承宣使邓珪传宣河北为虏(改作敌)所得降之用事虏中(改作敌营)教令呼索至是。又请珪家属及官吏。
士人僧道医卜千馀人并珍宝杂色药材等皆以万数秘帑百司所有至此殆尽凡人间有用之物京师储蓄取之罕存如奉使及河外守臣亲属取以往尝须冠子一色万馀顶他皆称是。又取书录及所藏古器。又取车辂冠冕及女童六百人教坊乐工数百人鸿胪卿康执权少卿元当可寺丞邓肃押道释经印板校书郎刘才邵傅宿国子监主薄叶将博士熊彦诗上官悟等五人押书印板并馆中图籍往营中交割。
鸿胪寺丞赵子砥燕云:录曰:金人既破京城金帛子女象马宝贝尽为攘夺燕人乃说粘罕(改作尼堪)曰:今日破国而掠取太甚天下後世所讥,於是。又取图籍文书与其镂板偕行其所欲不在是也。当时下鸿胪等取经板一千七百片是时子砥实为寺丞使之管押随行。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七十七校勘记。
近来往往撰造言语(语误作认)薪不过五斤(斤误作十)素不晓边方兵革事(方应作防)使人刊板於金人寨榜(榜一作旁)金龙活也。金狄灭(金狄误作今秋)天晴貙虎灭妖尘(灭误作戍)胡雏挫(挫一作惧)王伟王万(万误作方)不能谨守(脱谨字)军民大振(振应作震)痛自咎悔(自误作其)视後患而不自言(自字衍)伊阳之北(伊误作尹)以辨真膺(膺误作膺)正恐伤害王人(王误作生)金人来索诸色人(来误作求)舞伎及内侍人(脱及字侍字)弹筝琵琶(琶误作瑟)舜文二琴(二误作王)以俟采择(脱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