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廛光分野,蓬阙盛规模。
碧坛清桂阈,丹洞肃松枢。
玉笈三山记,金箱五岳图。
苍虬不可得,空望白云衢。
译文
所谓的道观就是昌利观,我所认识的张天师就住在这里。
仙家道观光照九州,蓬莱城阙规制天殊。
安静的青石道坛桂树门槛,庄重的丹红洞府松木户枢。
玉饰的书籍记载三山秘籍,金制的箱子盛装五岳真图。
苍龙翔天不得匹乘,空望仙乡云衢通途。
注释
道观(guàn):道教供奉神祖、仙人,进行宗教法式和修行的建筑。
张天师:东汉张道陵曾在昌利山等诸山修道。张道陵,五斗米道的创始人,道教第一代天师。一说张天师是当时一位姓张的道教主持人。
芝廛(chán):道观的美称。南朝宋颜延之《三月三日曲水诗序》:“略亭皋,跨芝廛,苑太液,怀曾山。”清厉荃《事物异名录》卷二七:“《山堂肆考》:‘芝廛、蓬阙皆道士观也。’”芝,一作“枝”。
分野:古天文说,天上星辰的位置与地面州国的位置相对应,星域之划分称分星,地面相对区域称分野。此代指九州、天下。
蓬阙:原指蓬莱宫,神仙居住的地方。多用于借指道观。
规模:规制、程式。《魏书·地形志上》:“中画九州,外薄四海,析其物土,制其疆域,此盖王者之规模也。”
碧坛:青石道坛,道教法事场所。
清:清静,安静。
桂阈(yù):桂木门槛。王勃《平台密略赞·孝行》:“受训椒殿,承辉桂阈。”阈,一作“影”。
丹洞:仙洞。唐徐坚等《初学记·卷八·江南道》引南朝梁陶弘景《登真隐诀》:“赤城山下有丹洞。”赤城山,传说中的仙境。
肃:庄重,严肃。
松枢:松木的门枢(枢轴)。
玉笈(jí):玉饰的书籍。《汉武帝内传》:“上元夫人即命侍女……捧八色玉笈,凤文之蕴以出六甲之文。”三山:传说的海上三神山。西晋.王嘉《拾遗记.高辛》:“一曰方壶,则方丈也。二曰蓬壶,则蓬莱也。三曰瀛壶,则瀛洲也。”
金箱:金制的箱子。《汉武帝内传》:“帝乃盛以黄金之箱,封以白玉之函。”五岳:道教五仙山,东岳广乘山,南岳长离山,西岳丽农山,北岳广野山,中岳昆仑山。《汉武帝内传》:“王母出以示之曰:‘此《五岳真形图》也……太上道君下观六合,瞻河海之长短,察丘岳之高卑……画形秘于元台……今以相与,当深奉慎。’”
苍虬:青色的龙。三国魏曹植《九咏》:“驷苍虬兮翼毂,驾陵鱼兮骖鲸。”得:一作“见”。
白云衢:犹白云乡,即仙乡。语本《庄子·天地》:“乘彼白云,游于帝乡。”衢,空旷的云间,汉乐府古辞《艳歌》:“今日乐上乐,相从步云衢。”
参考资料:
1、赵立刚.历代名道传.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6:63
2、倪木兴 选注.初唐四杰诗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18-19
这首诗描写了兴盛时期昌利观周围的事物及环境,诗人眼中的道观并非全是梦幻的仙境,也具有人界富贵阶级意识及积极向上精神,然而诗人眼中的道观并非全是人间的俗物,也有仙界的超凡自然意识及静穆无为精神。
诗序“其观即昌利观,张天师居也”,体现了时昌利观在初唐时是非常兴盛的。而同处唐代的薛能的《过昌利观有怀》(“万仞云峰八石泉,李君仙后更谁仙。我来驻马人何问,老柏无多不种田”)却写的是一派苍凉。李君就是李白。李白晚年经历了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后的中唐,昌利观已经衰败。而薛能选择昌利观,来感怀家和社会的命运,可以推测王勃时期的昌利观不仅兴盛,可能还是当时的道教圣地或者是具有政治气息的道教中心,表明了年轻的王勃到当时这个顶级的道观求仙问道,心态不仅仅静穆,也是积极向上的。
诗中首联与王维的“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终南山》)大体是一样的意思。王勃写的是山野上光影勾勒出的静态的分割线。而王维诗写得更具云霓动感和朦胧美。看到如此明显的阴晴分界,诗人必定登上了山顶,暗托寻找时间之久和寻找的决心。终于,不负有心,找到了极具规模的宛若仙境的道观。颔联是互文。色彩上,清幽的“碧”对荣盛的“丹”;形态上,外放寂静的坛对深幽自然洞;“清”“肃”二字合意,运用倒装句式,形容词提前,强调道观特点。“松”“桂”属名木,“阈”“枢”合指整个道观的建筑。碧绿和丹红的色彩不仅仅符合道教清肃自然的精神,而且可见时代的富贵繁荣。“桂阈”“松枢”也有门第等级的意思。颈联也是互文,与“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汉江临泛》)异曲同工。“记”“图”同义,指让人挂念敬慕。三山是是仙界传说,五岳则是人间实有。三山五岳,泛指名胜,有权威意识;泛指海内,由仙至人,由帝王至百姓。玉芨是仙草,金相则存在世俗感。故玉芨对三山,金箱对五岳。诗人将整个仙界人界各个姿态勾勒出来。尾联表现出一种欲成仙而不得的无奈情绪。诗中的道教仙家思想,既是李唐王朝以老子为先祖、尊奉道教的社会现实的反映,也是王勃失意于官场之后消极情绪的自然流露。
此诗主要表达了作者对道教的向往之情,也流露了作者失意于官场之后消极情绪。
参考资料:
1、王明.王勃《寻道观》诗注解和赏析.北京大学学报,2004(05):21
这首诗应当作于唐高宗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夏秋时,当时王勃游蜀地,在金堂(今四川省成都市金堂县)写下了这首诗。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者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事佛而致然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竞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维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已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迎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岂合更惜身命!”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馀,岂宜令入宫禁?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于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茹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茹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