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是阿谁,叹息声正悲。
叹息亦何为,但恐大义亏。
大义同胶漆,匪石心不移。
人谁不虑终,日月有合离。
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
若能不食言,与君同所宜。
译文
房间里是谁在叹息?那声音多么悲伤哀戚。
为何发出如此叹息?只怕夫妻大义有亏失。
夫妻大义如胶似漆般牢固,我的心似磐石坚定不移。
哪个人不考虑结局?就像日月有圆缺合离。
我的心意你最能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深知。
若你能坚守誓言不食言,我便与你相伴相适宜。
注释
大义:夫妇之义。
匪石:非石,不象石头那样可以转动。形容坚定不移。
合离:聚合与分离。
贾充初娶尚书仆射李丰女,淑美有才行,生二女荃、濬。后来李丰被司马师所杀,李氏坐流徙乐浪,充乃另娶郭氏。晋武帝即位,李氏以大赦得还,并特诏许贾充置左右夫人。郭氏大怒,不许并列,充惧郭之妒,只得为李氏筑室于永年里而不相往来,一直不敢去探望李氏,李氏的两个女儿每号泣请充前往,充也未去。贾充之母柳氏临终时,充问她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柳氏说:“我教汝迎李新妇(媳妇)尚不肯,安问他事!”事见《晋书》。李氏名婉,郭氏名槐。
此诗一作《定情联句》,似非新婚时作,当是李氏因流徙而分离时作,这时贾充尚未娶郭氏,观诗中内容,也只写李氏恐贾充日后变心,未涉“新欢”事。陆侃如《中古文学系年》系此联句于公元254年(魏齐王曹芳六年),这时贾充三十余岁。
全诗由贾充领起,“室”便是两人婚后所居之室。贾充明知叹息出于李氏,却故作疑问,就因祸起仓卒,始料不及,说明他们平日相处原很安逸亲密,室中从来不曾听到悲声。李氏感到夫妻情缘将从此而断绝,自然难免悲叹,可是悲叹又有什么用处。贾充即用深情宽慰:夫妇大义本同胶漆,我心尤非石头那样可以转移,这是用《诗经·邶风·柏舟》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语意。李氏听了,虽感丈夫的温存,但此去塞外,再见无期,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终身考虑,何况妇女。以日月的合离,比喻人事的难测,言下之意,便是怕贾充变心。贾充再以“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二语答之。诗无法详细叙述两人在分别前所说的种种话,但事实上必有说不尽的缠绵凄恻之言,这两句诗就是两人当时谈话的概括,最重要的还是前一句“我心子所达”。李氏听了,才始安心,“宜”便是“宜室宜家”之宜。
从这首联句看,贾充对李氏的情义也还真挚的,未必虚伪敷衍,后来的另娶郭氏,固然可以说是食言,但也有可以宽谅之处:他不会想到改朝换代之后,李氏会获赦回来。只是李氏回来后,始终不去见她,却是太薄情了,也不能完全推到郭氏头上。这首联句,还告诉读者这样一个事实:父亲被杀,还得牵连女儿去充军,因而除夫妻生离之悲外,又包含父女的死别生累之痛。
贾充是贵戚,本非文人,史称其有刀笔才,并对其品节颇多贬责,留下来的只有这一首夫妇合作的联句,语言质朴,富于口语化,可以看作古代的对话诗。
参考资料:
1、《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354-355页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
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
娇语若连琐,忿速乃明集。
握笔利彤管,篆刻未期益。
执书爱绨素,诵习矜所获。
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画。
轻妆喜楼边,临镜忘纺绩。
举觯拟京兆,立的成复易。
玩弄眉颊间,剧兼机杼役。
从容好赵舞,延袖象飞翮。
上下弦柱际,文史辄卷襞。
顾眄屏风书,如见已指摘。
丹青日尘暗,明义为隐赜。
驰骛翔园林,果下皆生摘。
红葩缀紫蒂,萍实骤柢掷。
贪华风雨中,眒忽数百适。
务蹑霜雪戏,重綦常累积。
并心注肴馔,端坐理盘鬲。
翰墨戢闲案,相与数离逖。
动为垆钲屈,屐履任之适。
止为荼荈据,吹嘘对鼎立。
脂腻漫白袖,烟熏染阿锡。
衣被皆重地,难与沉水碧。
任其孺子意,羞受长者责。
瞥闻当与杖,掩泪俱向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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