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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锡山高贡士

明代徐溥

九龙钟秀色,万卷富才名。观国酬初志,还家喜此行。

平芜烟渺渺,乔木鸟嘤嘤。望里云山近,吟边野鹤迎。

儒流重经济,文运属升平。再养如云翮,骞腾九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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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溥

徐溥(1428-1499),字时用,号谦斋,袱溪(今宜兴宜城镇溪隐村)人。景泰五年(1454)进士,官至华盖殿大学士。弘治五年八月(1492)至十一年七月(1498)任当朝首辅,从容辅导,爱护人才。卒谥文靖。著有《谦斋文录》。 ► 徐溥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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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子歌
明代高启

江上有青丘,予徙家其南,因自号青丘子。闲居无事,终日苦吟,间作《青丘子歌》言其意,以解诗淫之嘲。

青丘子,癯而清,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

何年降谪在世间,向人不道姓与名。

蹑屩厌远游,荷锄懒躬耕。

有剑任锈涩,有书任纵横。

不肯折腰为五斗米,不肯掉舌下七十城。

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

田间曳杖复带索,傍人不识笑且轻,谓是鲁迂儒、楚狂生。

青丘子闻之不介意,吟声出吻不绝咿咿鸣。

朝吟忘其饥,暮吟散不平。

当其苦吟时,兀兀如被酲。

头发不暇栉,家事不及营。

儿啼不知怜,客至不果迎。

不忧回也空,不慕猗氏盈。

不惭被宽褐,不羡垂华缨。

不问龙虎苦战斗,不管乌兔忙奔倾。

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

斫元气,搜元精,造化万物难隐情。

冥茫八极游心兵,坐令无象作有声。

微如破悬虱,壮若屠长鲸。

清同吸沆瀣,险比排峥嵘。

霭霭晴云披,轧轧冻草萌。

高攀天根探月窟,犀照牛渚万怪呈。

妙意俄同鬼神会,佳景每与江山争。

星虹助光气,烟露滋华英。

听音谐韶乐,咀味得大羹。

世间无物为我娱,自出金石相轰铿。

江边茅屋风雨晴,闭门睡足诗初成。

叩壶自高歌,不顾俗耳惊。

欲呼君山老父,携诸仙所弄之长笛,和我此歌吹月明。

但愁欻忽波浪起,鸟兽骇叫山摇崩。

天帝闻之怒,下遣白鹤迎。

不容在世作狡狯,复结飞佩还瑶京。

吴山图记

  吴、长洲二县,在郡治所,分境而治。而郡西诸山,皆在吴县。其最高者,穹窿、阳山、邓尉、西脊、铜井。而灵岩,吴之故宫在焉,尚有西子之遗迹。若虎丘、剑池及天平、尚方、支硎,皆胜地也。而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沉浸其间,则海内之奇观矣。

  余同年友魏君用晦为吴县,未及三年,以高第召入为给事中。君之为县,有惠爱,百姓扳留之,不能得,而君亦不忍于其民。由是好事者绘《吴山图》以为赠。

  夫令之于民,诚重矣。令诚贤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泽而有荣也;令诚不贤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殃而有辱也。君于吴之山川,盖增重矣。异时吾民将择胜于岩峦之间,尸祝于浮屠、老子之宫也,固宜。而君则亦既去矣,何复惓惓于此山哉?昔苏子瞻称韩魏公去黄州四十馀年而思之不忘,至以为《思黄州》诗,子瞻为黄人刻之于石。然后知贤者于其所至,不独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亦不能自忘于其人也。

  君今去县已三年矣。一日,与余同在内庭,出示此图,展玩太息,因命余记之,噫!君之于吾吴有情如此,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

和沈石田落花诗
明代唐寅

万紫千红莫谩夸,今朝粉蝶过邻家。

昭君偏遇毛延寿,炀帝难留张丽华。

深院青春空白锁,平原红日又西斜。

小桥流水闲村落,不见啼莺有吠蛙。

夏词
明代智生

炎威天气日偏长,汗湿轻罗倚画窗。

蜂蝶不知春已去,又衔花瓣到兰房。

又与焦弱侯
明代李贽

  郑子玄者,丘长孺父子之文会友也。文虽不如其父子,而质实有耻,不肯讲学,亦可喜,故喜之。盖彼全不曾亲见颜、曾、思、孟,又不曾亲见周、程、张、朱,但见今之讲周、程、张、朱者,以为周、程、张、朱实实如是尔也,故耻而不肯讲。不讲虽是过,然使学者耻而不讲,以为周、程、张、朱卒如是而止,则今之讲周、程、张、朱者可诛也。彼以为周、程、张、朱者皆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既已得高官巨富矣,仍讲道德,说仁义自若也;又从而哓哓然语人曰:“我欲厉俗而风世。”彼谓败俗伤世者,莫甚于讲周、程、张、朱者也,是以益不信。不信故不讲。然则不讲亦未为过矣。

  黄生过此,闻其自京师往长芦抽丰,复跟长芦长官别赴新任。至九江,遇一显者,乃舍旧从新,随转而北,冲风冒寒,不顾年老生死。既到麻城,见我言曰:“我欲游嵩少,彼显者亦欲游嵩少,拉我同行,是以至此。然显者俟我于城中,势不能一宿。回日当复道此,道此则多聚三五日而别,兹卒卒诚难割舍云。”其言如此,其情何如?我揣其中实为林汝宁好一口食难割舍耳。然林汝宁向者三任,彼无一任不往,往必满载而归,兹尚未厌足,如饿狗思想隔日屎,乃敢欺我以为游嵩少。夫以游嵩少藏林汝宁之抽丰来嗛我;又恐林汝宁之疑其为再寻己也,复以舍不得李卓老,当再来访李卓老,以嗛林汝宁:名利两得,身行俱全。我与林汝宁几皆在其术中而不悟矣;可不谓巧乎!今之道学,何以异此!

  由此观之,今之所谓圣人者,其与今之所谓山人者一也,特有幸不幸之异耳。幸而能诗,则自称曰山人;不幸而不能诗,则辞却山人而以圣人名。幸而能讲良知,则自称曰圣人;不幸而不能讲良知,则谢却圣人而以山人称。展转反复,以欺世获利。名为山人而心同商贾,口谈道德而志在穿窬。夫名山人而心商贾,既已可鄙矣,乃反掩抽丰而显嵩少,谓人可得而欺焉,尤可鄙也!今之讲道德性命者,皆游嵩少者也;今之患得患失,志于高官重禄,好田宅,美风水,以为子孙荫者,皆其托名于林汝宁,以为舍不得李卓老者也。然则郑子玄之不肯讲学,信乎其不足怪矣。

  且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赀,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然必交结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利而远其害,安能傲然而坐于公卿大夫之上哉!今山人者,名之为商贾,则其实不持一文;称之为山人,则非公卿之门不履,故可贱耳。虽然,我宁无有是乎?然安知我无商贾之行之心,而释迦其衣以欺世而盗名也耶?有则幸为我加诛,我不护痛也。虽然,若其患得而又患失,买田宅,求风水等事,决知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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